臭 猪 头

古代祭祀以牛、羊、猪为三牲，那是最隆重的礼节。后来也有改供猪、鱼、鸡的。全猪太贵，体积大，遂改为猪头。猪头又叫利市，或利市头，商店开张，要发利市，现今送花篮，从前供三牲。可见猪为六畜之首，生活不可或缺，祭祀必不可少。猪头也曾经风光过，猪八戒入赘高老庄，还得过“天蓬元帅”的封号。当猪头上供时，盛朱漆盘，扎红绸布，上八仙桌，地位显赫，祭者肃然，兴拜如仪。可是，待祭祀完毕，便成了冷猪头，乃至臭猪头，上不得正规酒筵。

舟山人呼笨蛋、傻瓜叫猪头，或称受冷落的人为臭猪头。臭猪头往往与读书人相联系，范进中举之前，在他屠夫岳丈的眼里是个臭猪头；孔乙己在未庄人眼里甚至连猪头都不如。杜甫《醉时歌》诗云：“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甲第纷纷厌粱肉，广文先生饭不足。 ”郑虔是广文馆博士，曾受到唐玄宗的重视。“玄宗爱其才，欲置左右，以不事事，更为置广文馆，以虔为博士……”（《新唐书》本传）韩愈也在国子监任职，有一天去太学上课，竟有学生当堂讥笑他：“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虽有夸张之嫌，大抵反映了“臭猪头”们的生存状态，自古而然。“文革”期间把知识分子称为“臭老九”，还说“老九不能走”，是臭猪头的现代版，为了装潢门面，在祭祀时还用得着。臭猪头也有时来运转的时候，粉碎“四人帮”，科技成了生产力，知识分子又捧上了台面，用舟山话说：“我昨天还是臭猪头，今日咋就成了香菜头？ ”《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也是，所以一中举就疯了，还得那个杀猪的岳父一个耳光把他打醒过来。

结 棍

“结”是编织的意思，如结绳成网，结带成束，挂灯结彩，可引申为事物间的联络沟通，如结社，结亲，结交。“棍”，木棒，也可引申为某些厉害角色，如恶棍，讼棍，赌棍。舟山方言结棍糅合两者之义，便是结结实实，硬硬朗朗。一指人的体质好，壮实有力，既有结的柔韧性，又有棍的坚挺性。如：“侬身体介结棍，三榔头敲勿倒。 ”“该后生结结棍棍，气力介大。 ”二指有本事，厉害，往往是赞美。如：《水浒传》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大闹五台山，倒拔垂杨柳，都可称赞一声曰：“结棍！”自然，论兵器和武艺，最结棍莫过于《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他的如意金箍棒能大能小，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是名副其实的“结棍”。周杰伦热唱的双截棍和金庸小说中的各种软鞭，也属“结棍”一类。《三国演义》第四十九回《三江口周瑜纵火》：周瑜集诸将听令，当即部署六拨人马分路前往各处；又令黄盖安排火船，并安排韩当、周泰、蒋钦、陈武各引战船三百只，前面各排列火船二十只；周瑜自与程普在大艨艟上督战，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北岸进发……这才真正叫“结棍”，难怪苏轼要赞叹：“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三指器物价格昂贵。如：“价钱介结棍，呒铜钿咋买得起。 ”“买买结棍相，捏捏放放，实在勿舍得。 ”“看看欢喜相，买买结棍相。 ”四指毛病沉重。如“该病介结棍，恐怕好不了。 ”“咋会想到病得介结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