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日,冷空气刚过,虽有灿烂阳光,可气温也只到5℃,不时还有飕飕的西北风来跟你玩亲昵。在蓝天白云下,我们踏上了寻访大沙方家村的旅途。
原汁原味的小山村气息
从定海出发,沿着329国道,穿过老塘山隧道,取道岑港,绕过几个码头和施工工地,便进入了大沙的范围,离小沙12公里,离东港50公里。途经清净讲寺所在的山脚,总共约30分钟的车程,便到了大沙方家村。
在主干道上右拐,进入一个三面环山、人烟稀少的小村庄,就是我们要探访的方家村了。沿着宽不足两米的水泥小村道前行,不少老宅已经坍塌,还有不少两层楼也都“铁将军把门”,不少房檐上还裸露着大片的细钢筋,似乎向我们诉说着这个村庄如今的冷清。
不一会,经过一处溪坑,上面伏着一座小石桥。仔细瞧发现,这是一条有历史的有名字的桥:甩龙桥。“甩龙桥不是在小沙么?怎么这里也有? ”我们这么随意一问,倒是又学到了一点历史。“你看这石桥,没有桥墩也没有别的固定点,就是靠着这一块块的长方形石条密密排列挤压起来,用相互挤压的力道将这桥面撑起来。 ”一位背着锄头过路的村民说,这么造起来的桥他们就叫“甩龙桥”。看起来,这桥名似乎是按造桥的技术来取的,或者说是一种按照建造方式的分类。比如古时候的石拱桥之类,又比如现在的斜拉桥、吊索桥等等。
据书籍记载,大沙虽然离海不远但在古时候还是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如今放眼所见的一片片被开发的整整齐齐的山地,和围绕在房前屋后的正方形的水田或许能证明这一点。溪坑两边,便是水田,中间分布着不少池塘。人们就在这池塘里洗衣洗菜放养鸭鹅。
画在景中生 人在画中游
走上村里的一条主干道“大岑线”,这便是62路公交车要每天必经的路线。路边还有一座崭新的港湾式公交候车站,站名为沈毕家。
这一路走得悠闲,风景也颇为迷人:那毛色黑亮的舟山黄牛,正悠闲吃着草,靠近拍摄,它便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仰起头看着我们,不远处的另外几头也开始低吼,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自己的稀有。那整齐的田垄上,一大片豌豆举着小嫩苗迎风招展着,立夏后它们将结出饱满的豆荚。清澈见底的小池塘里泛起粼粼波光,趁着好天气洗衣服的村妇,正挽起袖子卖力地捶打着。
再向前,是一幢红瓦黄墙的庙宇,顶上翘着气宇轩昂的金龙龙头和龙尾,墙内伸出来一片还挂着石榴果实的枯枝……
不知道是因为厌倦了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压抑,还是因为这些简单可爱的山村小景实在是美,这人在画中游的感觉令大家都不敢大声喘气,深怕这呼出去的一口气会吹散了这静谧的画面。一丝丝寒意调皮地钻进脖子里,挑逗着脖颈上的每一个毛孔。
一座二百多年的宗祠
走过不少山村,看过许多山村小景,似乎舟山的每个山村,自然景观都很类似。但从人文历史来看,却都各有千秋。
带我们同行的是方氏第32代子孙方伦新老人,他告诉我们,大沙方家拥有一个名叫“六桂堂”的方家大祠堂,始建于清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前后。
第一眼瞧见这六桂堂,似乎和别的祠堂没啥区别。但当村民打开高大厚实的红木门后,进入视线的便是一排挂在正堂上的清代官员画像。这里便是祖堂;绕过祖堂后面的木门,便是另一座屋子,是祠堂。这宗祠已被批准为定海历史文物保护单位,至今已有来自各地的方姓宗亲和各处来宾不时来寻访这个小山村落里的宗祠,宁静的小山村也多了几分热闹。
“我们是从宁波三北搬迁过来的,当初那边人口、土地不够用了,我们这一支便搬迁到了大沙的这个小山坳。 ”说起为何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方家在舟山的落脚处,方伦新老人说,这跟大沙这个地方的历史不无关系,“这里曾是历史上抗倭战争的前沿,内陆不少先人来到此处,或为兵士,或为商贾,这里或许便是我们祖先最先熟悉的地方吧,搬迁来此后,就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繁衍至今。 ”2005年9月17日,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四,在离中秋节只剩一天的时候,宁波三北方姓河头村的几位方姓族人曾来到大沙,与这些同承一脉的方氏家族成员团聚。
那么为何将这宗祠称作“六桂堂”,方伦新说,这要追溯到六百多年前,祖先中曾有六兄弟都折桂登科,因此称作“六桂堂”。
一本二百万字的宗谱
除了这座拥有300多年历史的大祠堂外,大沙方家还有一本规模宏大的宗谱。
2010年春,六桂堂大沙方氏宗祠大修委员会成立,把修缮宗祠和编撰宗谱作为两大主要任务。 2011年夏,宗祠修缮完毕,2011年年底,他们还召开了《六桂堂方氏宗谱》修编研讨会,目前已经形成基本框架。
全谱计划十六卷,分六册,计2000页,约二百万字,出版费用预算约为16余万元,这只是资料费、打字校核费、纸张以及出版装帧等费用,全体修编人员都不计酬劳。
一座写着语录的西式墙门
老人们说,这个小村里还有不少古时候留下来的景致值得一看。除了我们之前见到的甩龙桥和寺院,还有一处充满神秘色彩的庙宇藏在深山之中。“那个庙自打我小时候起就听老人们说起,在半山腰一处开阔地上,除了特殊的日子里有人会上去祭神外,几乎无人前往。 ”一位带着我们逛村子的方姓族人告诉我们,40多岁的他,也没上去过几次。“山路实在难走,要上去估计得好几个小时。 ”鉴于山路难行,我们最终取消了探访这个寺庙的念头,虽有遗憾,但却又遇上了一处有趣的景致。
这是一座牌坊式的大门,有着三角形的尖顶,边上则是两个稍矮的墩子,地下则是一块高出地面约半米的大青石,土灰色的木质大门关得很严实,看着就仿佛是一座教堂的大门。走近才发现这门的后面是一片种着文旦和金橘的小院,里面有一栋建于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两层楼,和缺了一半的老房子。同行的方家人敲开了门。应门的是一位70多岁的老者。他说自己姓徐,这宅子原是姓陈人家的,几十年前将老宅子卖给了自己,便拆了一半的老宅,给儿子造了幢两层楼。这位老者说,这陈家原是做医生的,后来搬走了。
进门后还瞧见这牌坊式的大门里侧,两边都写着大红色的毛主席语录。老者猜想说,有着这样宅子的陈家,当初也算是大户人家,两边写上这大红的“毛主席语录”,许就是防止这大门被强行拆毁。在这方家村里,他们和隔壁的几家人,便是为数不多的不姓方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