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灯火”,作为古代“普陀十二景”之一,最早记载于明万历十七年(1589),名士屠隆所撰《普陀洛迦山志》所载“普陀十二景”,分别为:梅湾春晓、茶山夙雾、古洞潮音、龟潭寒碧、天门清梵、盘陀晓日、千步金沙、莲洋午渡、香炉翠霭、钵盂鸿灏、洛迦灯火、静室茶烟,并各赋诗一首。其中有《洛迦灯火》云:
荧荧一点照迷津,
光夺须弥日月轮。
万劫灵明应不灭,
五灯传后与何人?
《普陀洛迦山志》所载“普陀十二景”诗,另有管大勋、王守仁、王世科、龙德孚等人关于“洛迦灯火”的诗作。
关于洛迦灯火的景物,大多数人都认为,洛迦山为今普陀山附近之小岛,灯火为洛迦山岛上僧人所点燃。屠隆的这首诗,似乎可以这样理解,晚上从普陀山遥望洛迦山,洛迦山上的灯火,只是像萤火虫发出来的光,那么微小。
明代的洛迦山岛上,有没有僧人居住?明代,确实是有僧人曾经居住于洛迦山岛,即明代所谓“小洛迦”山。这一史实记载于明代文人张岱所撰《海志》,这是一篇关于普陀山的游记,其中云:小洛迦,莲花洋南,有僧守山五十余年,粮尽举火,常住令船送之。僧与一大蛇同起居,饭熟辄与蛇同食,夜即卧其榻旁。“粮尽举火”,很容易理解为“洛迦灯火”,就是留守洛迦山的僧人所举之火。这一说法则颇为牵强,粮尽举火,说明并非经常性有举火行为,偶尔一次的举火,似乎难以形成景观。
“洛迦灯火”,作为胜景,必然具有一定的可观察性,且是可以重复地观察到,并具有一定的宗教涵义。要准确地理解洛迦灯火景观,我觉得要考虑到三个要素,第一,全面把握“洛迦”、“灯火”的涵义;第二,是理清“洛迦灯火”的历史,第三,要从佛教“灵异”习俗来理解洛迦灯火。
一、关于“洛迦”的涵义
明代以前文献所记载的“洛迦山”,多是指向普陀山。
查阅普陀山地名变迁,最早记载为梅岑山,相传为梅福炼丹之处,故得名。北宋时,山名因“观音著灵”而称“宝陀山”。据南宋宝庆年间的《四明志》记载:“梅岑山,观音宝陀寺,在县东海中。梁贞明二年建,因山为名,寺以观音著灵,使高丽者必祷焉。皇朝元丰三年,有旨,令改建,赐名宝陀。”南宋时,又得一名称“普陀落迦山”,还是《四明志》的记载,“普陀洛迦山,在东海中,佛书所谓海岸孤绝处也。”佛经上说,观音居住地名为普陀洛迦,梵文POTALAKA,翻译成中文就是“小白花”,故明代文人也称普陀山为“小白华”“白华山”等。
普陀洛迦山一名,也多有演变,或称普陀岩,补陀岩,或称普陀山,或称洛迦山,落伽山。屠隆所撰《普陀洛迦山志》所载“落伽山”,实际上都是指普陀山,其在《普陀洛迦山记》中说“由明州城桃花津,六十里,至候涛山下,是为海门。东航海抵翁洲洛迦山,周围百里。四际无岸,孤悬海中”。又云“江津海浦,风涛覆舟,哀空候、酬波臣,无时无之,独洛迦慈航,乘潮稳渡,开山以来,绝不闻有颠危之险;自非圣力默持,慈心垂佑,胡能然矣。”其所谓“洛迦灯火”,指的应该也是普陀山,而非小洛迦山(即今之洛迦山)。《普陀洛迦山志》中多次提及明代诗人题为洛迦山的诗歌,如张子瑫《洛迦山》,沈一贯《礼洛迦山四首》等等,又如,宋应昌《寄题普陀》:“洛迦山浸海波中,大士西来彼岸通。”其中所题洛迦山都是指普陀山。明代周应宾的《普陀山志》、清代裘琏所纂的《南海普陀山志》,书中所记载的“洛迦”,都是指“普陀山”,而非现在的洛迦山岛。因此,屠隆所谓的“洛迦灯火”,实际上就是“普陀灯火”。正如夏志刚先生在《普陀山两处天灯塔钩沉》所说:“屠隆的《洛迦灯火》诗,有许多人将其移植到对面的洛迦山灯塔历史之上,这是毫无根据的。”
到明代末期,“洛迦”才偶尔成为“小洛伽山”的简称,但是这种地名称谓非常少见。仅记载于明末邝露的《海览》,这也是一篇普陀山游记。其云:“翌日上巳,游气褰辉,乘橇桴抵落伽。土无膏,地无毛,水不容舠。非登真之子罕至焉。”
二、关于灯火的涵义
理解灯火的解释,不能仅仅着眼于海上灯火,也不能仅仅理解成人为的点火。“洛迦灯火”被屠隆定位为普陀十二景,肯定是和普陀山佛教宣传有关,毕竟屠隆是一位资深的佛教徒。
明代一些文人游览普陀山,他们在文献中记录了普陀山“灯火”现象,通过这些记述,我们或许能更加全面地了解洛迦灯火的故事。明代游记中,所记载的普陀山“灯火”景观,被称为佛灯、圣灯、佛光。
关于普陀山的佛灯,最有名的记载当数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徐霞客曾经来过普陀山,但是未见其游记,只是在写到鸡足山的“佛光”时提到了普陀山的“佛灯”,其云:“放光四面深环,危崖上拥,灵气攸聚,瑞影斯彰,其与四大比隆,宜也。然四大亦惟峨眉、五台,其光最异;若九华、普陀,亦止佛灯,未着光相。”这里提到的普陀佛灯,实际上是与峨眉山、九华山等相似的佛灯现象。
明代万历年间,有文人陆宝游普陀山,其在游记中云:
还至寺门,月色甚朗,余纵步莲花桥,见东北最高顶,一灯荧荧如明星,转瞬渐大,金光万道,散射群峰,夺鲜昱奕,不可名状。同游者曰:“此佛光也。”相与欢喜赞叹。遂止宿方丈。
这里提及东北最高顶,即佛顶山上的“佛光”现象,“一灯荧荧如明星,转瞬渐大”,实际上也是“佛灯”。
到了明末崇祯年间,广东著名诗人邝露游普陀山,其在《海览》中也对“洛迦圣灯”进行描写:
夜半望洛迦圣灯,灼若芙蓉敷其花。方僧喜见无畏。盖山泽争气,必兆荧台。刑德积精,是生阴火。峨嵋、衡麓、匡阜、君山,随地易名。桑门多见少怪耳。
上述关于普陀“灯火”现象的称呼,有不同的名称,如佛灯,圣灯,佛光。且上述景观的记叙,在时间上都是明代末期,几乎和“洛迦灯火”一景的产生时间相同。
屠隆的《普陀洛迦山志》,成书于明万历十七年(1589)。
陆宝游普陀山,可能稍晚。“今春二月,风日晴美,思得乘流纵棹,作三十年未了缘”,那应该是万历末期的事。陆宝在《游普陀记》中说:“小酣东方丈,住山性海来会,海公字无边,余戏谓‘是觉海耶?苦海耶? ’旁一客曰‘回头即觉矣!’因相与大噱。”民国《普陀洛迦新志》载:“无边性海,万历四十二年任(普陀寺方丈)。”性海法师年迈退居磐陀庵,一直活到崇祯年间。可见,陆宝游普陀山,大约在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以后。
徐霞客游普陀山的时间,在万历四十一年以后。20世纪30年代我国地理学先驱丁文江博士在《徐霞客先生年谱》中考明:“是年(万历四十一年)先生入浙,从曹娥江独走宁波,访族兄仲昭,遂渡海游洛迦山。返趋天台、雁岩。 ”又据朱惠荣考证,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徐霞客到浙江旅游,先游洛迦山(普陀山),惜未见游记。以后循海南行,第一次游览天台山和雁宕山(即今雁荡山),同行者有僧人莲舟。
邝露游普陀山的时间,则是在崇祯年间。崇祯七年(1634),适逢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邝露与友人乘醉策马,纵游花灯夜市,遇南海县令黄熙出巡仪仗,邝露酒醉不避,反而信口赋诗讥讽“骑驴误撞华阴令,失马还同塞上翁”。就此惹下大祸,被县令逼得远走他乡避难。“予前年避地日南,倏而黑齿,倏而荆蛮,倏而琅邪,倏而吴会,倏而姑篾,倏而甬东……”可见其在普陀的时间大约在1636年前后。
综上所述,自屠隆《普陀洛迦山志》首推“洛迦灯火”之景后,关于“洛迦灯火”的诗歌很多,都是“普陀十二景”的唱和诗作,这些诗作者们或许并没有实地观察到这一胜景,因此他们也没有相关实地见证的记叙。而后另有文人雅士所观察、所记载的多为“佛灯”“圣灯”“佛光”,名称虽有不同,却都是一种被笼上宗教色彩的自然现象。因此,洛迦灯火,实际上就是“佛灯”“圣灯”。
佛灯、圣灯,并非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的,古人迷信,认为是菩萨显灵,方得一见,因此属于“灵异”现象,关于“洛迦灯火”的见证观察,相对比较少见,且多集中于明朝末期,这也反映出明代中后期普陀山佛教事业中兴,吸引大批信众与文人雅士前来朝拜、观光,有不少文人还是慕“佛灯”之名而来。
三、“洛迦灯火”的起源
在屠隆提出“洛迦灯火”景观之前,实际上普陀山的史志文献也提及过“佛灯”的灵异故事。而这些灵异故事,就是屠隆创意“洛迦灯火”的基础。洛迦灯火,不会是空穴来风,肯定有其存在的客观基础和文献记载。
第一次明确提及普陀山“佛灯”现象,是永乐年间的事情。屠隆是引用嘉兴府崇德县二十八都智源德《菩萨示现授记》所记载:永乐二十一年十月十九日登山,潮音洞观音现白衣大土思地域苦相……正统二年二月十九日登山,夜现宝珠,放大光明。
文中的“夜现宝珠,放大光明”,就是传说中的“佛灯”现象。屠隆应该是看到了这篇文章所记载的“佛灯”现象,这或许也是其创意出“洛迦灯火”景观的一个证据。
而明代传说中的灵异则更多。如,明代梅魁《南海普陀山观音大士传》记载观音显灵的传说,内中也提及“金莲佛灯”:
其沙释有不远千里而来者,沿途朝拜,叩首流血……至于若此,往往圣像放大,毫光照耀天日。或现大人相,或架金桥矗空,或乘铁船往来风涛间,或见白鹦鹉从洞中飞升云际,或金莲佛灯遍海,或天乐发音,其古今显迹,不能悉举矣。
这里的“金莲佛灯遍海”,仅仅是普陀山各种灵异现象的一种。
各地文献的“佛灯”记载,也给了屠隆以灵感。
首先是元朝盛熙明所撰《普陀洛迦山传》记载“天灯”之说:“大都蓟州之境,控接澶州,有雾灵山,山谷高深……忽见白衣端正之像,凌空而立,鲜见面目,然亦往往或异。夜有天灯,或如列宿,或如爟火,联辉接焰,凌虚远来,殊不可测。 ”说的是燕山山脉的雾灵山,向来为观音圣地,既有“白衣观音端正之像,凌空而立”的灵异,也有“夜有天灯,或如列宿,或如爟火”的奇观。
这里的天灯,就是佛灯。
佛灯之说,作为“灵异”现象,向来与“观音示现”之说串联一起,为文人所津津乐道。既然普陀山上有过“夜现宝珠,放大光明”的灵异,屠隆绝不能错过这个值得“放大光明”的亮点。于是乎“洛迦灯火”便创意出来。
创意出来的“洛迦灯火”之景,其实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正如盛熙明所云:“若夫竭力远来,罔遇恍惚,常居其境,终不得瞻望余光者,亦多有之。”正是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偶尔“灵异”现象,清代文人裘琏对普陀十二景进行重新审视,“旧十二景名皆不雅不真,择最胜且切者表出之”,把“洛迦灯火”剔除,不再列入普陀十二景,主要原因就是清代以后很少有人见到这种“灵异”现象。
四、洛伽圣灯,被笼上宗教色彩的自然现象
1圣灯,首先是一种自然现象
由于自然条件的特殊原因,各地山川名胜往往会形成各种各样与圣灯相关的自然现象。明代的邝露专门做过总结。他在《赤雅》卷二“山川•火山”中说:苍梧火山,传闻南越赵佗埋神剑于此。又闻云:下有宝珠,月星皎洁,冷光烛天。如峨眉、洛迦、南岳圣灯之状。其在泰山,谓之仙灯,罗浮渭之珠灯。崇善白云洞,谓之佛灯。隆安火焰泉,夏则有光,谓之龙灯。君山谓之蛟灯。予所见者尚多,不能尽述要之。郦道元云:“其山以火从地中出,故亦名荧台矣。”他最后引用北朝时期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观点,“火从地中出”,这个“地”可以引申为“大自然”,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只是各地自然条件不同,因此佛灯现象也各有变化。对于普陀圣灯,邝露也有类似的观点,“盖山泽争气,必兆荧台”,无疑,这是一种唯物主义的观点。
普陀山上类似“圣灯”“佛灯”的自然现象,在古代也常有记载。只是由于海洋自然条件的影响,与其他名山的“佛灯”现象具有一定差异性。
裘琏的《南海普陀山志》记载:“海名尾闾,如人之尾,故其味咸,凡海同也。入夜时舟人以篙掠水,则触处皆成火焰,光明莹澈,如碎琉璃,名曰放光,初至海者用以为戏。又秋深时大浪撞激,自能放光,千步沙一带往往有之,照耀岩峦,辉映林木。渔舟村舶不知故者,至惊相避匿,亦异闻也”。
这个奇异的“放光”现象,就常被视为海上“佛光”,也可以算是“洛迦灯火”的一个现象。其原因,可能与现在时常可见的嵊泗花鸟海域的“磷光海”现象类似,黑夜的月影下海水磷光闪烁,这可能与某种浮游生物的大量出现有关。
而在普陀山上峰岭之间的“佛灯”,则可能和峨眉、庐山等地的“佛灯”类似,也是一种奇特的山地自然现象,其产生也有各种说法。有说是白磷自燃现象;亦有说,佛灯实为树木上一种会发光的真菌,当林中的温度和湿度达到一定程度,真菌就会发出光。还有说法,佛灯其实就是天上的星星反射在云上的一种现象,等等,各种说法莫衷一是。不管如何,佛灯只是一种客观的自然现象。
2圣灯,有可能也是一种幻觉
普陀山的佛灯,自古有名,或许与佛教有关。
清•蒋溥《钦定盘山志》转引僧人智朴《佛灯纪异》所云,“按宇内名胜,佥有佛灯,如五台、九华、峨嵋、普陀、匡庐、南岳,百花山人常言之,即盘山之灯,人亦常见之。”可见,四大佛教名山,都有佛灯现象。
“灯”是光明与智慧的表征,也是佛教中十种供养之一。很多信佛之人想通过燃灯行为,来点燃心中的“自性灯”。在佛前燃灯,可借着佛的智慧光明,照破世人的无明,成就世人的智慧波罗蜜,获无上功德。因此,《无量寿经》有云:“为世之灯明,乃人间最胜之福田。”《菩萨藏经》中也说:“百千灯明,忏除悔罪。”
佛光,披上“神光”的色彩,象征黑暗中的希望,象征“歧路明灯”,自然之光便更显神圣。历代普陀山志中,“神光”总是与观音瑞相一起呈现。如:
“今小白华山距四明不远,为圣贤托迹之地。石林水府,神光瑞像,虽在惊涛骇浪之间,航海乘风,刻日可至。”
“元丰中,谒者王舜封使三韩……忽睹金色晃耀,现满月相……”
“崇宁间,户部侍郎刘逵、给事中吴栻使高丽还……遥叩宝陀,未几,神光满海,四属如昼。”
“绍定庚寅(1230年)十月,庆元昌国监胡炜登大士桥,礼潮音洞,倏现光明。”
“大德五年,集贤学士张蓬山奉旨祝厘潮音洞……但祥光满洞,如霭霞映月……”
清•裘琏《南海普陀山志》还记载:“康熙三年元旦,众僧见山中有白光如虹,从佛殿顶贯至小洛迦山,大士白衣,乘光而度。识者预知寺有难事作矣。”
而这种“神光”,有时候往往更是一种幻觉。
高僧性统在《法雨寺铁观音记》一文中,讲了一个关于“佛首”的传奇故事,发生于顺治年间海禁时期的普陀山:屡访之耆旧,俱言十二年遣界,十三年秋,偷界小船数十只,泊于千步沙。夜忽火光烛天,诸船互疑失火。旦视船,无一毁者,相与寻觅沙际,则此佛首者巍然在焉,不知何所从来。众始恍然曰:“夜来之火,乃佛光也。”因舁送寺中,供养已久。
这个“夜来之火,乃佛光也”,其实就是裘琏《南海普陀山志》中记载的“放光”现象,当与“佛首”显灵联系在一起,就变成了“佛光”。
3明清古诗里的“洛迦灯火”,异彩纷呈
产生的自然条件不同,文人游客所见到的普陀圣灯,其实也各具外观,有的描述像一盏明灯,“一灯荧荧如明星,转瞬渐大”或“夜现宝珠,放大光明”,也有描述“灼若芙蓉敷其花”,像芙蓉花儿一样慢慢开放,还有非常宏观的“金莲佛灯遍海”,说法不一。
普陀山独特的山海自然条件,致“佛灯”自然现象扑朔迷离。净空法师说:“每个人修行不同,所以见的佛像不同,佛光颜色也不同。”明清两代的诗人,对“洛迦灯火”也有不同的解读,但是诗中所指向的“洛迦灯火”,都是普陀山上的“圣灯”。
如,明•龙德孚《普陀洛迦山》四首之三:“宝陀贝阙大洋中,雪棹风帆万国通。不夜圣灯悬鹫岭,钧天仙乐绕龙宫。 ”说的就是宝陀山上的“不夜圣灯悬鹫岭。”
明末清初藏书家,鄞县陈朝辅《洛迦灯火》云:“上方台殿挂空青,闪烁居然不夜城。知是不生参大士,心灯五百点波明”。说的是寺院建筑如挂半空,如海市蜃楼一般,似乎还是一种幻觉。而佛灯高悬,犹如不夜之城,显然有一些夸张。
清代名将施世骠《洛迦灯火》,他眼里的佛灯则不是一盏两盏,而是一片灯海,“漫山烟火势腾腾,未及阳春未解冰。欲识五宗消息处,一声清磬一龛灯。”
释幻敏《洛迦灯火》中亦云:“百千光彻百千应,万亿灵通万亿荧。一点就中何限际,灯传无尽耀山溟。”他眼里的佛灯,也是灯海茫茫矣。
明末文人鄞县李桐《洛迦灯火》诗云:“灯灯相授在前山,明眼人知指顾间。堪笑灯蛾争赴焰,不将慧炬照灵关。”这里所描述的“佛灯”,则是山间的荧荧亮光,灯火闪烁,一瞬而闪,作者由此想起了“飞蛾扑火”的故事。
明代进士邵辅忠《洛迦灯火》中,则看到“佛灯”犹如圆圆的“蒲团”,大放光明,“漠漠孤峰浸海国,日沉海气昏山色。蒲团灯火放光明,点破一天烟雾黑。”清初刘廷璿《题洛迦》中说:“妙觉真如启法藏,祗园珠树映扶桑。沧溟四望铺晴练,灯火诸天灿夜光。”说的也是海天佛国的普陀圣灯,灿若灯海。洛迦灯火,普陀圣灯,千古流传。这一美好景象曾经是文人雅士们梦寐以求的期盼。今天的佛灯,能否成为普陀夜景的一个亮点?想到了,就去普陀山看看,说不定这一神奇的景观还会再现!只待有缘。